"善“
看完电影,幸姳坐在公园的喷泉旁,伸直双腿看着天空,用力喘了口气。幸姳从来都不知道,一连看三场电影,会让人恶心得想吐。
“幸姳。”源峻策拧开手中的矿泉水递给她。
“谢谢。”
“电影好看吗?”他问。
幸姳苍白的脸色足以说明一切,源峻策还是那副样子。
准确的来说,是今天早上见到幸姳后,他就是一张笑盈盈的脸,嘴角的弧度,好像在今天从来没有降过,跟她在一起的开心程度,让幸姳都觉得不可思议,她有什么魔力,可以让他一直保持笑意吗?
“还行,看完就忘了,我都想不起来看的第一个电影是什么了。”
见源峻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,幸姳咽下水,用手背擦干嘴角的水渍问:“你呢?你感觉好看吗?”
“有个问题不懂。”
真是稀奇,他居然还会提问,幸姳迫不及待:“什么?说来听听。”
黑眸的视线,落到幸姳的肚子上。
她今天穿着一身针织开衫,黄色的毛衣衫格外有活力,眼神片刻都无法从她身上移开,蓝色的牛仔裤,就连脚上的运动鞋也换成了白色。
“人类到底是如何能让人怀孕。”
幸姳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个电影画面:母亲在病房中难产,镜头移到她的脸上,痛苦满头大汗的表情,紧接着婴儿啼哭,产房中的医生们惊呼声后,又将镜头切到一个羊水还没擦干的婴儿身上。
“人类生命的诞生,很神奇,用怀孕将人类传承下去,只有两个人共同才能使人怀孕,能从肚子里诞生出生命这件事,让我觉得很有趣。”
幸姳揪紧矿泉水瓶,视线快速从他脸上移开,有些结巴。
“我我,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你,这种事,你可以去书上看,虽然我X知识懂得很多,但还没到,详细跟别人解释的地步,就是有点,难以……启齿。”
她连忙低头捂住脸,将冰凉的水瓶贴在脸颊:“怎么跟你说呢!虽然生命的诞生不是件可耻的事,但就是,我不想说,而且会和做爱那种事,联系到一起,我不想说!我不想说!”
“这样啊,我会去自学的,再来告诉幸姳答案。”他笑起来的样子,和之前截然相反,眼里看着幸姳,渐渐有了光,纯净碧波的眼神,洋溢着暖心触感,驱赶走脸上所有的Y霾。
“别别!你别告诉我了!”
幸姳分不清脸上的红到底是因为羞耻,还是因为他笑的太过春心荡漾。
但她能肯定,这是她目前见过,最开朗的源峻策了。
“我们还要接着看下一场电影吗?”他说着,就要拿着那张至尊VIP卡站起来,带她走。
“等下。”幸姳拽住源峻策的袖口:“今天不能看了,再看下去,我肯定能吐到电影院。”
源峻策看出她还有别的话要说,他站在幸姳面前,被她拉着抬起的手臂停在半空,低头看着她,静等着她开口。
“我想去一趟修缘山,看一下其他师兄们。”
“所以今天和我出来看电影的幸姳,心里还装着别的事情吗。”
幸姳看不出他的脸色是好是坏,源峻策已经不是妖了,相处起来也不如之前那么可怕,反倒她还多了勇气。
“也可以这么说。”
“球!球!足球!”
远处跑来的小孩子冲着他们大喊,足球在空中踢出一道完美的弧线,朝着他们砸来。
源峻策张开手,下一秒,脸色猛变,他用力抱住幸姳挡在她身前。
撑着喷泉边缘的手一滑,幸姳往后躺去,源峻策沉重的身躯压着她,两个人一块栽进了身后的喷泉池里。
“噗通——”周围的人都朝他们看了过来。
“球!球!我的球!”落地的足球正好擦过他们,砸到地上,穿着背带K的小男孩朝着一旁滚落的足球追去。
水池的深度还不到脚踝,幸姳撑着身下的瓷砖,后脑勺被源峻策一只手用力托着,秋风吹在身上,冷得她打颤,听到他低沉的声音。
“抱歉,我忘记自己没有妖力了。”
“没没……没关系。”她肯定自己的结巴,是因为冷的哆嗦。
源峻策跪在水池中,手撑在她身体一侧,眼神冷冽,朝着斜后方地上看了一眼,公园的地砖下面,铺着一层沙土。
“幸姳,你可以自己回去吗,我想,我还有些事。”
她坐在水池里,一时没反应过来,眼窝里的水珠一路流到下巴:“……可以。”
路蝶拿着大包小包的零食,哼着歌,从一楼跑到二楼,好不容易腾出一只手,敲了敲房门。
“幸姳~幸姳~”
没过一会儿,房门打开,路蝶穿着裙子,扎着两个麻花辫嘿嘿笑着,举起零食给她看:“看我带了什么好吃的!好不容易放假,一起玩啊!我已经做好在你家住一周的准备了,欢迎我吗?”
回应她的,是幸姳的背影,她穿着兔子睡衣,开完门后就转身往屋里走了。
路蝶气势瞬弱:“幸姳……?”
她拿着零食进屋,环绕了一圈,果然父母不在家。
路蝶关上门,朝她屋子里跑去:“幸姳,你是不是不舒服啊。”
走到房间门口,她手里的两大袋零食,用力摔在了地上。
屋内。幸姳翘起二郎腿,靠在床沿上,她刚洗过澡,发尾潮湿落水,嘴角含笑,眼波流转,给人如梦似幻的错觉,慵懒中透着一股魅惑。
在她的脸上,有一种神秘的宁静,忍不住想要窥探。
“你不是幸姳。”
她身上有股熟悉的气息,可开口,她却是用幸姳的声调说:“白猫。”
路蝶猛地深吸:“黑猫。”
“你到底是什么东西,你是猫,无X人?还是神?你附在幸姳身上有什么目的!”
“别这么激动,你看起来似乎并不想和我叙旧。”
路蝶惊恐摇头:“我要和你叙旧不是现在这种情况,你从她身体里出来!你不能占据幸姳的身体,我不许你这么做。”
幸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,脸上带着一种轻蔑的笑容,黑溜溜的鹿眼,是与幸姳截然不同的眼神。
“我没有目的,我已作魂魄流浪很久,只是想最后附在这具身体上,体验一下正常人类的生活,再过不久,我就会消失。”
“我不明白。”路蝶的表情似乎是快要哭了。
“你到底是什么东西,那日在后山,是你在天上吧!你杀了一个妖魔,也把源峻策妖力夺走了,你是神吗?我之前遇到的你,也是仙人下凡体验人间吗?”
她眼中轻蔑的笑意更浓郁了,手指放在穴口轻点,姿态婀娜。
“神?”
“似乎这样称呼我,也没什么问题,不过,我是跟妖魔一样的生物,都是无生者,理应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东西,我是被人类的信仰孕育出来的,与妖魔截然相反,也是你们口中,所谓的“善”。”
“我从这个世界有生物起,就已经诞生了,我生于亿年之前,侵占这个人类的身体,对我来说并没什么用,所以你不用这么紧张。”
路蝶死死盯着幸姳,似乎要把她给看穿。
她疑惑的摊开手询问:“我用你们现代人类的说法解释,还不足以让你听懂吗?这可是我从你好朋友,幸姳的身体里,学习到的人类规则,我在她体内只用了一天就掌握了语言,很厉害吧。”
“你快点从她身体里面,出来!”
“我说过,再过不久,我就会消失,到时候我自然就离开了。”
路蝶跺脚:“你就不怕我告诉幸姳吗!”
她两指放在唇上,忍俊不禁,眼睛一眯:“那你想让她知道,你的真实身份是只妖吗?”
路蝶僵住。
幸姳起身,冰凉的指尖落在路蝶的肩颈,抚摸她的麻花辫,顺着她的胳膊,一路往下滑,轻柔的举动,慢悠悠的观赏着她脸色变换。
“在我认识你后,才逐渐了解到人类世界的规则。妖,是生物里最低级的存在,为了成仙,不择手段,它们甚至不知,它们永远也无法成仙,因为神仙,自始至终,只有一个。”
